谈年鉴综合性条目的编撰
唐剑平
众所周知，年鉴有很多特性，而资料性是年鉴的本质属性；年鉴的外在形式是条目化的，条目化的年鉴能够系统、全面、具体地记述年鉴内容，强化年鉴的资料性，也方便读者检索使用，条目化是年鉴内容记述的最佳选择。年鉴条目是分类的，一般分综合性条目、常规性条目、单一性条目三类[1]，有的分两类，把常规性条目归入综合性条目。为了便于操作，常规性条目应独立分类。单一性条目或称典型性条目，名称不同，实质是一样的。当前，中国年鉴数量发展速度很快，但总体质量不高，出现有数量、缺质量的不良局面。缺质量的具体表现主要在于三类条目的编撰质量不高，综合性条目内容不全面，常规性条过滥，单一性条目缺失或过少，导致“千鉴一面”、五花八门、废话连篇、语体不符等众多问题。综合性条目质量不高是年鉴条目编撰质量不高的重要表现，本文着重谈谈综合性条目的认识、存在的问题及编撰要领。
一、对综合性条目的认识
综合性条目又称概述性条目，“它是放在分目之首，用以概括某一领域、部门、行业或事物的全貌，或者说总体情况的条目。[2]”“它承担勾勒全貌，记载主要事实，提供宏观性、综合性信息的任务。[3]”年鉴资料分宏观、中观、微观三种，综合性条目记述的是宏观层面的资料，常规条目记述的是中观层面的资料，单一性条目记述的是微观层面的资料，三类条目记述内容是有明确分工的，其比例大致为25∶15∶60，如果处理得当，年鉴的资料性就强，就能做到资料全面、具体、生动、新鲜、可读。反之，则索然寡味。
综合性条目，或称概述性条目，即概况条目，主要特点有：
1.综合性条目记述形式为【概况】条目。所有部门、单位、行业等（以下简称“单位”）的综合性条目都统一使用【概况】作为条目名称，因此，综合性条目又称概况条目。概况条目的外在形式是最简单的，概况条目有个比喻比较恰当，即“旧瓶装新酒”，“旧瓶”是【概况】条目名称，“新酒”是年度性资料。
2.概况条目记述对象是宏观资料。综合性条目反映一个单位的基本情况和年度发展变化情况，属于“面”上的宏观资料。
3.概况条目强调内容全面性。宏观资料涉及面广，囊括年度方方面面的工作内容，有的涉及一些基本信息或历时性资料，信息非常密集，资料丰富。当然，个别主要的块状工作内容可以作为常规性条目单独记述，这并不影响概况条目内容的全面性。
4.概况条目位置居首位。概况条目在顺序上排第一位的，这是概况条目内容所决定的，概况条目是一个单位所有条目中最重要的条目，从中反映一个单位的基本情况和主要年度发展变化情况，每个单位的年鉴资料必须设立概况条目；大的单位如果内设分目，增加层次结构，则每个分目下也要设立相应的概况条目，而全局性的概况条目则应上升为分目。“如果是一个较大的领域，概述性条目也可以上升为一个分目。[4]”其中的“概述性条目”就是概况条目。
5.无论单位大小必设概况条目。按照“点面结合”的年鉴编撰思路，每个单位必设概况条目，没有概况条目就没有宏观资料，“面”上信息缺失或不全面，即使把概况条目内容拆分为若干个所谓的“常规性条目”，都是不符合年鉴编撰思路的，也是不合年鉴体例的，必然会影响年鉴的资料性。
6.概况条目选材强调“全、新、特、深”。“全”是资料的全面性，这是概况条目的主要特性，只有资料全面的概况才有质量；“新”要求资料是新鲜的，主要资料应该是年度内的发展变化情况；“特”是要求资料有年度特色和地域特色，特色的资料就必须记述具体的事实，而不是抽象的数据堆切，概况条目不但要用大量的数据说明发展变化和取得的成就，更要记述大量个性化的具体事实，数据与事实相互印证；“深”要求资料有一定的深度，在肯定成绩的同时也要客观地记述存在的问题，并对年度内的重要发展变化情况做精到的点评分析。
关于综合性条目的认识年鉴界存在较大的分歧，导致年鉴编纂实践中的具体做法各异，影响年鉴的编纂质量。
比如，综合性条目“概况”名称的用法不同。有人认为综合性条目以“概况”两字作为条目不够明白，在“概况”之前加上具体的工作名称。比如，《广东年鉴（2016）》“气象”分目下为【气象工作概况】，“防震减灾”分目下为【地震活动概况】，“文学”分目下为【作家队伍概况】等，全书中只是少数情况；《广西年鉴（2016）》“组织”分目下为【组织概况】，“侨务”分目下为【侨务机构及工作概况】，全书中基本上是这种情况。《临安年鉴》综合性条目都是以“概况”两字作为条目名称的，除个别地方必须写明是某某概况的以外。笔者认为在综合性条目“概况”之前不必写明具体工作内容，加了是多此一举，不仅如此，这种做法更是涉及“年鉴编撰思路”的问题，凡加上具体工作内容的概况条目，多数外延被缩小，内涵变窄，不少原本属于“概况”的内容被拆分到其他条目中去了，造成概况条目和其他条目质量两败俱伤。此外，有的借用志书无标题综述或概述的写法来编撰概况条目，更是不符合年鉴体例的表现。
二、综合性条目编撰中存在的主要问题
在年鉴编纂中，由于对综合性条目的认识和理解不同，综合性条目编撰存在的问题非常突出，还“公说公有理，婆说婆有理”，严重影响年鉴的编纂质量。主要问题有：
1.无概况条目。把概况内容拆分为若干个条目，这些条目或是志书化条目，或是总结化条目，总结化条目标题中常带有“取得新成就”“上新台阶”“持续发展”“平稳发展”“有序推进”“力度加大”“重点突出”“成效明显”“呈现新水平”之类语义空虚的总结性词语，这类条目年年一个样，到处都可用，老生常谈，千鉴一面，缺乏新意，毫无可读性。
2.概况条目或有或无。概况条目是每个单位的必设条目，主要记述一个单位年度性发展变化情况、取得的成就及存在的问题，是宏观信息资料，是一个单位年鉴资料中最重要的条目，位置居首。但是，有不少年鉴编撰概况条目比较随意，有的有概况条目，有的没有概况条目，全书不统一，影响年鉴编纂质量。
3.概况条目过短。概况条目内容记述强调全面性，内容全面、信息资料丰富是概况条目质量的内在要求，是衡量概况条目质量的重要指标。但是，很多年鉴的概况条目内容很少，或内容空虚，把概况内容拆分为若干个条目，这种做法不但概况条目没有质量，被拆分的条目也缺乏质量。有的概况条目完全是一段大话、套话、空话，没有一个有效信息点。
4.概况条目过长。有一些年鉴概况条目太长，记述内容事无巨细，面面俱到，拖沓冗长，无效信息太多，有的连段落也不分，这也是概况条目质量不高的具体表现。
5.概况内容被拆分成一组条目。概况内容被强拆之后，就没有概况条目了。有两种情况：一是“分目”之下的概况内容被拆分成条目，这种情况相当普遍。比如，《广西年鉴（2016）》“地方史志编纂”分目下面粗分为两个条目，即【中共党史资料征集与研究】【地方志编纂与研究】，各条目中用引语方式记述具体内容，相当于分层。这种方式显然是不妥的，一是结构不合理，二是条目太少，导致内容记述展不开，大量的党史工作内容挤在一个条目中，概况内容不清晰，重点内容不突出，条目标题年年相同，缺乏新颖性和可读性，也不便于检索。建议在这个分目下设两个次分目，即“党史工作”“地方志工作”，其下设概况条目，再挖掘3～9个单一性条目，以达到“点面结合”的效果。省级党史、地方志工作内容是比较多的，挖掘一批单一性条目是没有问题的。
二是在一个领域或一级栏目下往往设置一批分目，而第一个分目必是“综述”或“概述”，有的年鉴用“综述”做分目名，《临安年鉴》用“概述”做分目名。“综述”与“概述”一字之差，其内涵是相同，但外延不同。顾名思义，综述大于概述，概述又大于概况。“综述”或“概述”分目下有的年鉴没有概况条目，把概况内容拆分成若干个条目，组成一个条目群，构成“分目”内容，这种做法是不妥的。比如，《广东年鉴（2016）》“文化·卫生·体育”篇目下“文化”栏目的“综述”分目，没有【概况】条目，编有【文艺精品创作】【公共文化服务】【文化遗产保护】【文化产业发展】【文化交流合作】【文化人才队伍建设】【文体体制改革】7个条目，从这些条目标题可见，都是块状工作，都是“文化”的概况内容，条目标题明显志书化，标题年年相同，没有一个单一性条目，千鉴一面，很乏味。
这一情况在当前年鉴理论界存在较大分歧，有人认为“单个概况条目”不宜做分目，这一规定还写进《地方综合年鉴编纂出版规定》第二十三条，“条目排列有序，并避免单个条目构成分目”。单个条目构成分目确实是有点单薄，但是，得看具体情况，比如，《临安年鉴》“中共临安市委员会”栏目下设“概述”分目，其下仅有一个【概况】条目，实在挖不出一个全局性的单一性条目，就只能放一个概况条目，以确保“面”上资料，但这是个别情况，无奈之举，不可避免。最好的情况是“概述”分目下有一个【概况】条目，再加若干个单一性条目，哪怕有一个单一性条目也行。有的年鉴没有概况条目，是谓大不宜；有的年鉴如上举例把概况内容强拆成若干个条目，而这些条目又不具备立条资格，更不宜。强拆条目的做法很简单，拿一个工作总结或工作报告，按段落内容拆分，加上一个笼统的条目标题即成，结果是“千鉴一面”。
三、综合性条目编撰要领
年鉴编纂的核心质量在于条目编撰，如上所述，条目分综合性条目、常规性条目、单一性条目三类，其中，常规性条目数量有限，有的单位可以不设常规性条目，因此，条目编撰质量主要体现在综合性条目和单一性条目上，而综合性条目即概况条目位居首位，可见概况条目的重要性。概况条目是必设条目，个别小单位如果挖不出一个单一性条目，但概况条目是必不可少，凡概况条目的内容不可拆分若干个不符合立条资格的条目。思路理清了，概况条目其实是不难写的。
1.收集资料。资料收集工作很重要，这是一项基础性工作，没有资料或资料缺少，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。概况条目的资料要广泛，凡能收集到的年度性资料都要，资料越广，概况内容越全面。主要资料是年度单位工作总结或工作报告、半年度工作总结或季度工作汇报材料，其他资料作为补充，有各科室的工作总结和汇报材料、主要业务人员的个人总结、各类信息报道及有关报表和图片资料等。动笔前必先通览熟悉各类资料，做到胸中有数。
2.结构设计及记述方法。结构设计就是谋篇布局，开头写什么，中间写什么，结尾写什么。概况条目撰写是有套路的，必须按照概况条目的套路撰写。
1）开头是基本内容。概况条目开头内容设计有两种情况，一是连续记载的单位，属多数，以乡镇街道为例，先记述年度基本情况，内容有面积、辖区、户籍、人口、人口自然增长率、山林和水田面积等；再记年度发展情况，内容有工农业总产值、财政收入和支出、上缴税收、农村经济总收入、集体经济总收入、农民人均纯收入、银行存款余额、用电总量等，这些基本情况和年度发展情况可以“填充式”记述，实现基本资料纵横可比；一些比较特殊的单位，为确保资料的完整性，让读者能了解其全貌，则需在开头追记一段回溯性资料。比如，《临安年鉴（2017）》中的“天目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”，开头一大段记述了保护区成立以来的基本情况及获得的主要荣誉，其中的信息是基本不变的。二是新收录的单位，属少数，开头第一段应回溯记述该单位创建以来的基本情况，再记年度发展情况。
2）中间是主要年度发展情况。概况条目中间内容是年度资料的主体，应重点记述。中间内容记述应做到段落清晰、主次分明、详略得当。一般单位按工作切块分段主次记述，比如高校概况；乡镇街道则按产业或事业分块分段按主次记述，具体顺序为一产农业、二产工业、三产商贸游、固定资产投资、集镇建设、文教卫体、社保、民政、综治、居民生活等，详记“集镇建设”之前的内容，其余略记。各乡镇街道中间内容前后排列统一顺序，记述上有统计数据，有具体发展事实，做到信息全面、资料具体，实现信息资料纵横可比，并方便检索。
3）结尾记述重要成绩或荣誉。结尾一般记述取得的重大成绩、获得的重要荣誉，荣誉应分等级记述，按国家级、省级、地市级、县市级先后顺序记，或按单位、科室、个人荣誉先后顺序记，不可颠倒，应有章法。荣誉应择要而记，不宜多记。
在概况内容切块记述中，工作总结或工作报告一般每段开头都有一句引语，以引出下文，而概况条目则采用开门见山、直来直去、直陈其事的写法，各段开头不需要引语，不然就明显留有工作总结或工作报告的痕迹了。在客观记述方面，虽然年鉴要求“述而不作，寓观点于记述这中[5]”，但是，概况条目若要写得有一定的深度，就要适当作一点精到的评述，特别是一些“概述”分目下的概况条目，“概述的‘述’是总结、评述部分，有‘概’无‘述’只能名为‘概况’或者‘情况’。[6]”概况条目在一些内容中作一点评述是允许的，但要“精到”，不然就是画蛇添足，与其这样，倒不如不“述”。因此，概况条目中对“评述”一般不作要求，只要把年度发展情况记述清楚就行了。所以，年鉴中的“综述”“概述”实际上就是“概况”，只是层次、地位及概念外延不同。
3.加工整合。收集到的资料是一次文献，年鉴条目是三次文献，三次文献是对一次文献进行深入加工后形成的文献资料，具有原创性,志书编纂强“著述性”，年鉴属地方志，同样需要“著述性”[7]。作为年鉴体例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语言要合乎年鉴体的要求，年鉴的语言要求是简洁、平实、客观、准确、不溢美、不议论。对于“简洁”两字，《临安年鉴》基本删除大话、套话、空话，并提出一个具体的要求：“多一个字不要，少一个字不行”。年鉴不是“功劳簿”，对于“客观”两字，《临安年鉴》基本删除主观色彩的语言和句子，做到客观记述。不少年鉴稿件采用“拿来主义”，把一个现成的工作总结或工作报告或新闻报道等稍加拆分处理，就当年鉴稿件交来，这样的年鉴稿件是完全不合格的，必须退回去按要求重写。但是，很多编辑对之束手无策，听之任之；有的编辑还主动要求撰稿人提供工作总结代替年鉴稿件，这太不应该了。
4.长短有度。概况条目长短不一，不可以一刀切，因为单位有大有小，工作职能和工作量是完全不同的。应本着“有话则长，无话则短”的原则编撰概况条目，全面记述年度发展情况。大单位有大单位的量，中等单位有中等单位的量，小单位有小单位的量，概况条目的量应与单位大小相对应，强调内容要全面，这就是“度”。有的大单位或大领域栏目下设分目，分目下又有次分目，那么，其概况内容必然被拆分到相应的分目和次分目中去，每个概况条目的文字量就相应减少，这属于正常情况。
总之，概况条目是年鉴条目中最重的条目，记述宏观资料，反映单位年度的全局性内容，应引起高度重视。要正确理解年鉴的编纂体例，了解概况条目的特点，认清概况条目编撰中存在的问题，切实转变年鉴编撰思路，切忌“拿来主义”，才能写好编好概况条目。尽管概况条目有长有短，写法上视情况不同也有一定的区别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，只要把握概况条目的编写要领，把内容记全面了，发展变化记具体了，年度特色和地域特色突出了，语言符合年鉴体要求了，这样的概况条目就有质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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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：
[1]唐剑平著：《年鉴撰写与编辑》，方志出版社2013年，第9页。
[2]肖东发等著：《年鉴学》，方志出版社2014年，第311页。
[3]杨军仕、王守亚等著：《地方综合年鉴编纂教程》，方志出版社2016年，第117页。
[4]肖东发等著：《年鉴学》，方志出版社2014年，第311页。
[5]中指组办出台《地方综合年鉴编纂出版规定》第二十三条，2018年。
[6]肖东发等著：《年鉴学》，方志出版社2014年，第313页。
[7]唐剑平：论年鉴的“著述性”，《史志学刊》2015年第5期，第113页。
